華爾街成歐洲新房東

作者陳文和 | 中時電子報 – 2017年1月8日 上午5:50

工商時報【陳文和】

華爾街金融業者在歐債危機期間，趁人之危大舉低價承購歐洲各地房貸相關不良債權，成為歐洲最大的新房東，也造成大批房客被下逐客令及無數房貸戶負擔日重。面對居住不正義問題的大眾強勢反彈，終讓各國政府開始正視相關問題。

■They're profiting, but it's the people who are being made to suffer.

愛爾蘭首都都柏林市郊泰芮爾斯城勞工階級社區的托本一家人，8年來一直準時繳交房租，然而，去年2月間卻突然寄來一封信，警告他們必須在租約期滿後搬離現居的樸素磚造房屋。而且他們的40戶鄰居也都接到了相同的信函。住戶們於是聯手調查，結果意外發現，原來他們全是美國華爾街金融巨擘高盛集團的房客。

因受全球金融海嘯與歐洲債務危機衝擊，泰芮爾斯城出租房屋的開發商貸款債權在2014年被高盛集團承接，如今開發商不想再繼續將房屋出租，並決定把房地產轉售。而高盛集團作為債權方，將從此事獲得大筆收益。

雖然高盛集團這個檯面下的房東並不是迫令托本等家庭搬遷的始作俑者，但高盛與其他美國投資銀行在歐洲房市復甦的過程中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從而賺取極高額利潤，這些華爾街金融大鱷逐漸成為歐洲租屋族、房貸受害者反彈的主要目標。

華爾街橫掃歐洲地產

美國《紐約時報》指出，美各金融公司趁歐洲陷入二次世界大戰後最嚴重經濟衰退，席捲歐洲大小城市與郊區，蠶食鯨吞、撈盡好處，當前華爾街已成為歐洲最大的新房東。

過去4年，高盛集團、博龍資本管理公司、私募股權投資公司孤星基金、黑石集團等美國金融業者，承購歐洲各地價值逾2,230億歐元的房地產不良貸款債權，占該類轉售債權總額近8成。有些債權甚至以面值減價70％價格購得。

這些金融公司通常這樣盤算：在艱困時期以低價收購不良債權，押注最終前景會如預期好轉。若利用空頭子公司等複雜策略，還可使應繳稅額變得微不足道，甚至不須繳稅。

然而，在華爾街發橫財的同時，愈來愈多歐洲租屋族失去暫時安身的避風港，即使是自有房屋者也因房貸日益沉重而叫苦連天，因此為他們鳴不平、挺身抗爭的團體應運而生。

愛爾蘭背負房貸者組織領導人霍爾說：「重要的是，大家要謹記，那些收購不良貸款債權的金主，都不是來自主流銀行或慈善機構。他們會出脫以求獲利，終會抽身而去。」

在西班牙第2大城市巴塞隆納，因房貸債權被轉售給百仕通集團（Blackstone）而忿忿不平的民眾，占領閒置的公寓大樓以示抗議。西國首都馬德里則有大批租屋民眾遭高盛集團旗下子公司下逐客令，迫不得已集體上街遊行討公道。愛爾蘭更有房貸戶攜手赴國會外陳情，尋求國家保護措施。

政府協助租屋族與房貸族

鑒於類似的民眾陳抗事件層出不窮，歐洲各國當局開始正視問題。西班牙政府已著手採取必要措施，以保障租屋族與房貸戶的權益。愛爾蘭財政部長則在去年10月間提出立法案，強化對華爾街規避稅負的相關監督，以間接抑制不良貸款債權相關交易。

都柏林市郊泰芮爾斯城租屋族則尋求當局介入，讓他們得以留在當前的租處。有些房客在收到租約屆滿的通知之後，已無奈地暫時住進背包客棧。托本太太指出：「他們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他們很怕最終會落得無家可歸。」

雖然愛爾蘭當前經濟復甦的勢頭強勁，但成長的動力有一部分是來自金融操作，社會基層民眾在實際收益上並未雨露均霑。儘管愛爾蘭政府提供受歐債危機衝擊者補貼，助他們尋找庇護所，但仍有5,000多人淪為街頭遊民。

對意外淪為華爾街房客的民眾的居住問題，愛爾蘭各黨派立場頗一致，除合作引進新法案力圖封堵華爾街鑽稅務漏洞、限制大規模驅逐房客，更考慮要求銀行與金融公司遵守行為規範，以及提供還款能力有問題的房貸戶可選擇的不同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