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村,生靈塗炭之後的和平謳歌當極權的鐵幕降下,富庶的大地再也無力喂養和平的鴿子;上世紀七十年代紅吉蔑政權(Khmaey Krahom)投下一場浩劫,柬埔寨善良百姓奏起血淚悲歌,或無辜被殺死、也有病死和餓死的,更多子民竭盡所能儘量外逃,大馬是他們的選擇之一。
烏魯地南柬埔寨村就是大馬其中一個聚集柬埔寨難民的地方,每個人每一戶都有屬於他們逃亡的故事,故事傳唱著生靈塗炭之後的和平謳歌,在他們記憶的扉頁,深深體會何謂幸福與惜福。
紅吉蔑倒台30多年過去,苦難裡重生的柬埔寨難民一代代繁延在大馬的大地上,靜靜復原著大屠殺下最悲痛的傷口。新山烏魯地南這片棲息地本來叫做親善村,因為柬埔寨人很多而得來柬埔寨村的俗稱;不過,“親善”二字似乎預示了他們心中對和平的嚮望,以及未來生活的期待:親善兼備,不再逃難,不再離散,一個沒有血淚與殺戮的“天堂”。
阿末:跋山涉水盼抵泰國
森林像無止境黑暗行程
55歲的阿末是成功來到大馬的柬埔寨人。阿末說,村內年長一輩的柬埔寨人,當年都是為了逃避柬埔寨紅吉蔑領導人波爾博政權,逃到外國,包括美國、日本、大馬、泰國等等世界各地。
十餘歲時,阿末與家人逃離國境,跋山涉水穿越森林,他們的目的地是要往泰國;因為穿過一片森林,他們就能抵達聯合國設在泰國的營地,再通過聯合國以“難民”身份出國--然而,這片森林就像永無止境又黑暗的漫長行程。
有毒蛇會迷路還有地雷
他說,森林裡要面對毒蛇,或你會迷路,還有更要命的地雷,你身邊任何一個親人都會隨時死在森林裡面,還有饑餓的煎熬,體力迎來一次次的崩潰,即使你最不願意放棄的親人,你最不舍的朋友,都會隨時在你眼前消失。
然而,對阿末來說“你不是沒有傷心的權力,而是你根本沒有悲傷的‘時間’和餘力,因為死神就在身後緊追,伺機作惡。”他講述一個沒有尊嚴的往昔,生命只為多存在一天;只要能活著越過那片殺戮之地,就是最美好的結局。
多因宗教關係選到大馬
如今,阿末展示著他的身份證,上面是個穆斯林的名字,他向記者透露,到了聯合國的營地,你被安頓好之後,可以選擇分發到你要的國家,或者你的親人所在的國家,展開全新的生活。
他表示,選擇到大馬的同鄉多數是因為宗教的關係,他們多數是穆斯林,或者他們有親人已逃到大馬,就可以在聯合國的協助下,來到大馬與親人團聚。
很多同胞遭屠殺枉死
與父母續天倫很幸福
阿末與家人被分發到烏魯地南柬埔寨村生活,他已無法說出村裡到底有多少同鄉,因為陸續又有新同鄉被分發到這裡,而同鄉們一代接一代的新生兒也紛紛出世,如今實在很難估計人數。但他曾經獲得一個數據,大約有五六百人。
能與父母在大馬土地上續天倫,對阿末來說是戰亂後最大的幸福與滿足,因為很多同胞都在屠殺下無辜枉死,無情的鎗杆奪去了親人的性命,而往往善良的人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甚麼錯。30多年來,國內戰亂之後元氣大傷,百業蕭條,人們沒法兒謀生,也就跟著成功逃出國的家人來到大馬團聚。
與30人共喝一杯牛奶
阿末說:“最悲慘的時候,要與30個人共喝一杯牛奶,我們被饑餓與疾病籠罩,民不聊生,生命如風中殘蠋。”阿末以不靈光的馬來語和英語表達自己,他說,他希望協助同鄉適應大馬的新環境。
他的故事是很多難民的縮影;十幾歲的求生年青,闖向未知的世界,在歷史的交叉點選擇了大馬;雖然如今大馬是他的故鄉,但曾經遺落在他身後那屬於吳哥窟的驕傲,將永伴他終生。
阿里:家鄉謀生十分難
移居大馬獲學習機會
25歲的阿里長得貌似馬來同胞,你不問他的身世,絕對分不清他原來來自柬埔寨;6歲時阿里與家人來到大馬,一起移居的人數共9人。
他透露,他與家人經歷類似阿末的輾轉曲折後,平安的在大馬落腳,除了獲得生活保障,也得到了學習的機會。阿里與同齡來到這裡的青年都能夠講簡單的國語。
雖然阿里出生在紅吉蔑年代之後,然而久經戰事的國土有待復原,他透露,家鄉尋找謀生的機會十分困難,離開家鄉就成了阿里家族的選擇。
經歷戰亂更珍惜安定生活
阿里在烈光鎮一家鐵廠工作,收入令他滿意,況且他覺得只要生活安定,家人健在就好。
他從長輩的口中,知道家鄉經歷戰亂時,人的生命多麼脆弱,因此他也更珍惜目前擁有的生活。
父母國家動蕩中逝世
柯林盼在大馬好好工作
柯林就沒有阿里幸運,如今已25歲的柯林,在來到大馬時他爺爺早就安全抵達大馬,他說,與爺爺相逢之際,兩人說不出話,因為柯林的父母並沒有獲得生命之神的垂青。
柯林不太能說完整的國語,但搖著雙手告訴記者說,他父母已在動蕩中逝世,他希望能好好的在大馬工作,好孝敬他重要的親人爺爺。
那場浩劫的是非功過並不是本文所能討論的,它終將還諸歷史去定論,歷史也將還給柬埔寨人一個公道;之於柬埔寨人的明天,才是眼前所要把握的事實。
下一篇將為你介紹,移居到大馬的柬埔寨難民與下一代如何在大馬生活,如何適應,以及如何重拾生活的尊嚴,爭取成為一個大馬人?(星洲日報/大柔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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