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芳 2020年11月25日
繼東南亞國家協會（ASEAN）成員國與中國、日本、韓國、紐西蘭、澳洲等15國於日前簽署完成「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ECEP）後，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在本月20日的亞太經濟合作會議（APEC）領袖峰會上再次強調堅持開放、包容、普惠與共贏來參加區域貿易，習近平在峰會上也表示中國將積極考慮加入「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CPTPP），他特別指出「中國開放的大門永遠不會關閉，只會愈開愈大。」從中國簽署RCEP以及表示希望可以加入CPTPP的對外貿易態度來看，可以顯示中國對於在十四五規劃中對外大循環的積極策略。
國進民退降低加入CPTPP可能性
CPTPP是近期所有的貿易協定中，參與國家較多且會員國的經濟開發程度較高的區域貿易組織。CPTPP的前身是美國歐巴馬前總統所倡議的TPP，其主要目的是為了與中國所主導的RCEP抗衡以及維持美國在亞太地區的經貿地位，只是後來川普總統宣布退出。但是，川普對於中國採取的高關稅政策與科技管制政策也同樣提高了美國在亞太地區的影響力。
當然，若未來拜登當選美國總統，則其是否會延續歐巴馬的政策，重新加入CPTPP是大家關注的焦點。若美國真的加入CPTPP，則美國從會員國中所得到的好處或附加價值應會較其他成員國多的多。同時，美國當初與既有的CPTPP成員國針對國有企業所制定的去管制措施，主要的目的就是針對中國這樣一個高度受到中國共產黨影響的經濟體。然而，在中共對於阿里巴巴馬雲、騰訊馬化騰以及聯想創辦人柳傳志等人所採取的被退休或被請辭的國進民退政策下，中國市場所存在的國有企業或受到中共政策直接實質干預的企業，已比歐巴馬總統在任時來的多。就此角度而言，國有化程度的提高讓中國要加入CPTPP的難度只會增加而不是降低。
美墨加貿易協定毒丸條款
美國商務部長羅斯用「毒丸」（poison pill）這個詞形容美墨加貿易協定（USMCA）中的32.10條款。該條款規定，協議中的任一成員國與「非市場經濟國家」達成自由貿易協議，則其它成員國可以在六個月後退出並建立其自己的雙邊貿易協定。換句話說，只要成員國中的任一國家與非市場經濟的國家簽訂貿易協定，就必須面對離開USMCA的事實。因此，包含加拿大與墨西哥等CPTPP的會員國在面對中國加入CPTPP的申請時，都將面臨此一條款的制約。
當然，或許有人認為加拿大與墨西哥也可以同時選擇離開美國以歡迎中國加入，但是，發生上述情況的可能性並不高，這是因為，若加、墨二國不在意美國的態度，則兩國就不會接受川普總統重新談判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的要求了。
因此，在面對國有企業專章與毒丸條款的限制下，中國要加入CPTPP的難度是不低的。同時，在中國資本管制持續趨嚴的政策方向下，雖然中國政府的大門不會開，但是，許多廠商可能也不會再進去。換句話說，中國開大門的政策效果會因資本管制而大打折扣。
最後，不管中國能否與其他國家或區域組織簽訂更多的貿易協定，台灣仍要注意兩個可能的發展，其一為中國內循環的政策所衍生的強化內需動能，可能扶植或幫助更多中國本土廠商長大，進而替代台灣廠商在中國的生產角色。其二為包含加入更多區域貿易組織或簽訂貿易協定外循環政策，必然會影響台灣廠商在海外市場的市場份額。由於中國在出口市場以及世界工廠的地位仍對於世界經濟有不小的影響力，因此，雙循環政策對於台灣廠商以及在中國的台灣廠商可能產生的衝擊，仍是未來政府必須要持續關注的重要議題，特別是許多已無法升級且對關稅的敏感度極高的小企業，更需要政府的協助。
※作者為淡江大學產業經濟與經濟學系合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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