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認真面對台灣人口減少的問題

2022/01/18 

內政部上週公布統計，為台灣人口減少、老化、少子化等問題，勾勒了令人關切的具體趨勢。整體而言，我國連續兩年人口自然增加、社會增加呈現「負成長」；而去年結婚數十一萬餘對、新生兒十五．三萬餘人，結婚率、出生數雙雙創下歷來最低；不婚又不生，成為人口「入不敷出」的關鍵因素。

以總人口數來說，二○一九年達到二三六○萬多的歷史高峰後，二○二○年出現「死亡交叉」，已連續兩年人口減少，去年就少了約十八．六萬人，且人口總數逐月下降，相當於一天減少五○九人。同時，人口中的女性多於男性；六十五歲以上老年人口佔十六．一五％，按國際標準，是高齡社會，且正迅速邁向二十％的超高齡社會。另外，受民俗影響，新的一年適逢虎年，新生兒出生人數可能從去年的十五．三萬再度下降。

從國際比較看，也顯現台灣人口的相對問題嚴重。按美國中央情報局編製的「世界概況」，台灣人口總數在全球居第五十七位，人口成長率排第一百九十名；出生率第二百二十三名，是全球倒數第六，與日本、南韓同屬末段班。最值得關切的，每位婦女終生平均只生育一．○七個孩子，總生育率第二百二十七名，是全世界最低。另外，年齡中位數超過四十歲而排名第三十六，顯示人口相對老化。

誠然，人口成長率下降不只發生在台灣。美國前年出生人數是一九七九年以來最低，且因疫情衝擊和移民減少，去年七月公布的人口成長率創下千分之一歷來最低紀錄。人口最眾的中國，去年出生率千分之七．五二，是六十一年來最低；它不僅人口紅利不再，還面臨「未富先老」的考驗。至於人口老化且減少的日本，五年來人口已減少了九十四萬。

台灣的人口減少、老化、少子化並存，問題嚴重，而居全球最低的總生育率，預示改善的前景不樂觀。其中，六十五歲以上老年人口，五年前超過十四歲以下幼年者，是人口老化的重大指標。老化趨勢來得既急又快，四十多年後的二○六○年，老年人口比重將達四十％，老化速度遠甚於先進國家。這又凸顯另一相關問題，即青壯年人口負擔加重，扶養高齡人口的比率攀升，軍公教年金改革之後，勞工保險雖因政府挹注與股市活絡而延後破產日期，仍是未爆彈。

當今的人口變動趨勢，已帶來明顯效應，因為人口攸關經濟、教育、社會、政治、安全等多個層面，調整因應相當棘手。

以經濟為例，最基本的改變是勞動力減少。我國工作年齡人口在二○一五年已達最高峰，今後有減無增。工作人口減少，除非引進外來人力，經濟成長必受衝擊，對近年已深陷缺工的產業經濟，有如雪上加霜。同時，人口減少也會導致市場萎縮，國內消費成長不易。

教育衝擊更明顯。從國小到大學，少子化所導致的學生人數下降已現，招生不足、減班廢系、科系整併、學校合併、停辦廢校、教師失業均屬之；最近傳出的私立大學註冊率偏低只是效應之一。

社會及家庭也受衝擊。人類壽命近三百年不斷提升，人口老化勢所必然，但少子化卻是新現象；兩者同時出現，不但改變傳統家庭結構，也衍生社會後果。社會上出現「啃老族」、老人遭棄養、親人凶殺或自殺案件頻傳，凡此都與人口老化和少子化有關。

人口減少也衝擊國防安全。以募兵制為例，台灣年輕人口欲增不易，兵源擴增困難，我們卻貿然實施，加上縮短役期，大敵當前，與展現自衛決心和誠意的國際期盼相悖，這是政治算計不顧人口變化和國家利益的惡例。另外，移民政策亟須檢討，接納移民是彌補人力不足的辦法之一。少子化加人才外流，我國缺才問題嚴重；留住人才、引進人才是當務之急。台灣淨移民率為千分之○．七五，全球排名第六十五，與日本相當，顯示還有接受移民的空間。

台灣有舉世稱讚的全民健保，長照也已上路，弱勢老者最擔心的醫療、照護兩大支出相對有保障。在此情況，高齡社會將有更多健康而不斷學習的銀髮族投入職場，退休年齡勢必提高。

人口問題不是一天造成的，其形成緩慢而長遠，改善現狀要高瞻遠矚。現今問題浮現，是過去未妥善處理所致；如再拖延，政治人物繼續以喊口號面對，終將演變成危機，代價慘重，台灣應積極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