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台灣:桃園篇 之1】古蒙仁 /青埔,我的終老之鄉

 老街溪畔豪宅林立,展現青埔優質的居家環境。 (圖/古蒙仁提供)

老街溪畔豪宅林立,展現青埔優質的居家環境。 (圖/古蒙仁提供)

青埔變了,才不過十年之間,已快速地華麗轉身。

從一隻醜小鴨,蛻變成一隻美麗的天鵝,

怪不得人人都想來一親芳澤。

我原本單純的鄉居生活,

難免受到波及。

不過我還是樂觀其成,

因為生活變得更有滋味,

也更富情趣了……

雲林縣虎尾鎮是我的故鄉,但我十六歲就開始負笈異鄉,往後十年因就學、服役,南北奔波,浪跡四方。不管身處何地,虎尾都是我魂牽夢掛之處,因為我的家人都在那兒。二十七歲在台北就職,隻身在外租屋,寄人籬下,午夜夢迴,忘不了的仍是家鄉的溫暖和親人的召喚。

直到三十四歲在台北天母購屋,隨後結婚成家,養育兩兒,一住二十五年,天母可說是我的第二故鄉。以那兒優質的生活環境,應該是我們一家長相廝守的家園。兩個兒子在那兒出生長大,一直到讀大學之前從來不曾離開,有比我更深厚的感情。因此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我們一家會離開它。

可是天命已至,耳順之齡倏爾來臨,當命運安排我到桃園地區任職,要離開天母另覓家園時,再怎麼不捨,我們也得接受。我一路尋尋覓覓,最後落腳之地,就是桃園青埔。

彼時高鐵雖已通車,但區域內人煙稀少,一片荒涼,比起天母的美式社區、異國風味,十年前的青埔怎能與之相較?怎會適合我們居住?兒子初時還有點抗拒,老大為了在台北工作,寧可在板橋租房。小兒尚在新竹就學,因住學校宿舍,二人依然樂得在外逍遙。

可是我們夫妻二人還是住下來了,一切有如倒吃甘蔗,隨著入住人口不斷增加和生活環境的改善,更有漸入佳境的感覺。四年之後索性把天母的房子賣掉,在青埔買了第二間房子,希望一家人能住在一起,彼此互相照應。

兒子看青埔不斷有新的建設,生活機能愈趨成熟,也欣然同意搬回來,與二位老人家比鄰而居。大家已能認同這個新的環境,且視為全家的安身立命之所,青埔理所當然地成了我的第三故鄉,也將是我的終老之鄉。

2

青埔是個低密度開發的重劃區,到處是綠地和埤塘,水渠密布,老街溪流經其間。空中和地下各有機捷和高鐵的軌道經過,串連起來的是一個充滿現代感的綠色生活廊道,因此青埔本身就是一座超大型的公園。

其中最大的一座即是青塘園,一路之隔還有一座小公園,是未來桃園市美術館的所在地。二座公園緊鄰捷運體育園區站及環球購物中心,往西不遠即是桃園國際棒球場,後方則是國際會展中心和亞洲矽谷新創基地。這個區塊以青塘園為核心,是居民遊憩的最佳去處,也是青埔最被看好的黃金地段。

從我家沿著文德路往北走,只要十分鐘就可到達青塘園。我們剛搬遷過來時,附近還沒什麼大型的建築,環顧四周,盡是開放的天空,令人心曠神怡。每天用過晚餐,我和太太最喜歡來這兒散步。

青塘園的特色,在於擁有一座天然的埤塘,水岸曲折,其間有木棧道相連,可就近觀賞水生植物與水禽。台灣原生的萍蓬草是一大亮點,夏天蓮花開時粉嫩的色澤處處可見。水鴨、水鳥幾乎無所不在,悠遊於粼粼水波或蘆葦叢中。每逢假日黃昏,父母常攜帶兒女來這兒遊戲玩耍,為青塘園帶來了平日少有的歡樂氣息。

六年前市府在水塘上興建一座景觀橋,透過橋梁的曲線,勾勒出埤塘之美。夜間更可透過永恆之塔對著北極星射出光束,表達永恆的概念,已成為青埔的新地標。夏秋二季,每個周末晚上七點,有樂團固定在景觀橋上演出,總會吸引遊客聚集在橋上聆賞。一曲既罷,掌聲如雷,安可之聲不絕如縷。總要到曲終人散,人群才意猶未盡地離去,已成了居民晚上消暑的最佳去處。

3

住家即位於青塘園與老街溪之間,是一座高樓層的大社區,鶴立雞群,視野遼闊。閒來無事,我喜歡泡一杯咖啡,坐在陽台的休閒椅上憑欄遠眺。老街溪從右前方蜿蜒流來,穿過公園路的橋墩,在這兒形成一個河彎,然後朝北流去。

清晨時分,成群的小白鷺在河道上自在的飛翔盤旋,或站在水流中覓食。它們動輒上百隻,飛翔時羽翼遮天,宛如片片雪花從天而降。棲止時河道上就像積了一層薄雪,白茫茫一片。小白鷺不分晨昏,其實也不分四季,都可看到牠們雪白的姿影。大概是老街溪的魚蟲豐富,提供了牠們絕佳的棲息環境吧。

住家距離老街溪走路只要五分鐘,是我和太太晚間散步時的另一個選項。出了社區大門,向左走是到青塘園,向右走便是老街溪。二條路線輪流走,最能兼顧埤塘和河流之美,因此我對老街溪的鍾愛,絲毫不亞於青塘園。

老街溪的河床十分開闊,平常溪水潺潺,只有下雨過後溪水高漲,才會將河床淹沒,變成水勢湍急的大河。但我還是喜歡它溫柔的樣子,以緩慢的步調伴隨著我們的步伐一路前行,河岸的靜謐就歸我們獨享了。

初來時尚未有人入住的高樓大廈,已漸漸點亮了燈火,代表了入住的戶數愈來愈多,每一扇亮著燈的窗櫺,都透露出家的幸福與溫暖。沿著河岸來回走上一圈,暮色漸濃,這兒沒有華燈,也沒有聲色之娛。有的只是一片靜謐,和星光、蟲鳴融為一體,等待人們進入夢鄉。

4

每逢假日清晨,我和太太習慣騎單車出遊。大園、中壢、觀音、新屋,這些周邊的鄉鎮,都是我們鐵騎追逐的目標。村道的路面均勻平整,非常適合單車驅馳,也讓我們得以深入各個聚落,飽覽純樸的鄉野風光。

桃園鄉間多埤塘,大大小小,星羅棋布,多隱身在土坡的竹叢之後。較小的成了養殖場,開放供人垂釣;較大的則開發成水岸公園,供遊客徜徉休閒。我們騎車路過時,一定停車爬上土堤,一邊休息,一邊欣賞埤塘獨有的水色天光。

但我們最喜歡的,卻是農村的風味。月眉村有一養鴨人家,竹籬茅舍,修竹環抱。前有一水塘,有上百隻鴨群嬉戲其間,主人及小孩在岸邊餵食,呱噪之聲不絕於耳。我們每次路過,都會在竹林下小憩,與主人閒話家常,使我們重溫了鄉土的芬芳,也療癒了都市人的鄉愁。

此外,中央大學也是我們常去的地方,校園裡有參天大樹,綠草如茵。湖畔的樹蔭下還有一座鬆餅屋,十來張露天座椅總是一位難求。若有空位,我們也會坐下來吃塊鬆餅,喝杯咖啡,再慢條斯理地騎車回家。周末上午的美好時光,便如此悠閒的度過了。

華泰名品城是青埔的新商圈,愈晚愈熱鬧,美麗。(圖/古蒙仁提供)
華泰名品城是青埔的新商圈,愈晚愈熱鬧,美麗。(圖/古蒙仁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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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96年高鐵通車後,開啟了青埔發展的新紀元,高鐵車站也成為青埔的地標。車站主體以燈籠作為主要意象,藉由燈光照明,彷如一座在暗夜中朦朧發亮的燈籠。不管白天或夜晚,都十分耀眼。

高鐵青埔站與桃園機場捷運站的站體是共構的,北邊還有一個廊道,與「華泰名品城」串連在一起。它是國內第一座大型美式購物中心,民國103年第一期開幕時,即匯集了一百多個品牌。因此一開幕即造成轟動,成為青埔新的商圈,成功地帶動了桃園地區的消費及投資熱潮。

106年桃園機場捷運正式通車,結合高鐵和桃園機場,構成了三合一的運輸網絡,對外交通更為快速便捷。青埔從此搭上雲霄飛車,各項重大建設及商業設施如火如茶地展開,展現出一番欣欣向榮的氣象。

包括桃園國際會展中心、亞洲矽谷新創基地、市立美術館、書法公園、流行音樂中心等。民間大型的投資案也陸續推出,如環球購物中心、IKEA旗艦店、星巴克Starbucks,「華泰名品城」三、四期的休閒娛樂廣場等。

去年七月,IKEA旗艦店在高鐵站前率先開幕。八月,新光影城、Xpark水族館、和逸飯店,在「華泰名品城」內風光登場,同步營運。消息一出,遊客蜂擁而至,每逢周末假期,進出的人潮和車潮上看十萬,把青埔塞得水洩不通。面對前所未有的盛況,連我們居民看了都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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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青埔變了,才不過十年之間,已快速地華麗轉身。從一隻醜小鴨,蛻變成一隻美麗的天鵝,怪不得人人都想來一親芳澤。我原本單純的鄉居生活,難免受到波及。不過我還是樂觀其成,因為生活變得更有滋味,也更富情趣了。

假日我常與家人到「華泰名品城」逛街、購物,或到美食廣場吃飯,飯後還可到新光影城看場電影。閒時去逛水族館,到IKEA挑選家具、盆栽,或與朋友相約到星巴克喝咖啡,到棒球場看中華職棒的精采賽事。總之,過去不可能的事,現在統統在青埔發生了。

我何其有幸,晚年能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目睹這塊處女地開發的歷程,也見證了這座小而美的花園城市的誕生。而這兒就是我的終老之鄉,也是我一生追求的烏托邦的縮影。能在此自在悠遊,安度晚年,是上天賜予我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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